763. “百味宗没打算往小了办, 规格是比着几十年前造化谷的白凌誉真人的结丹大典。” 说是避让，这会儿看着又有那么一点点像是叫板。 “白真人是两位金丹的独嗣，又是六十岁出头就结丹, 父母又都是造物大师, 当初的排场固然有造化谷鼎力支持，但她的父母也少不了要破费；这位百味宗的金丹只是散修出身——” 林爽心思很细腻。 她怕到时候参加两边的丧事喜事的人里都有沐寒，再因为不明白情况和人闹出点误会来。 “百味宗这几年过得，着实晦气, 确实该来这样一桩喜事大操大办一番。”沐寒听了只这么说，“他结丹的时候年龄虽比白真人大许多，但怕不也是百味宗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来最年轻的金丹了？” “——这样说，师姐想的, 原也没错。”林爽点点头, “百岁以内的金丹修士确实十分少见, 百味宗几千年来好像也只在他前边出了一个。就是那位心苦老祖。如今已经一千四百多岁了的那位。 “这么一想，这位以后说不得就是百味宗的镇派老祖, 结丹大典大操大办一番, 哪怕是仿着白真人的规格, 也确实不过分。” 毕竟，抛开家世助力以及造物上的修行来讲，这两个人对于各自宗门的价值、意义，暂时可以评估为相差不大。 都是宗门在上千年时间里的一块活招牌。 “这位金丹真人姓李，名讳为心和。是心平气和的那两个字。”林爽道, “道号拟为无妄。” 听着有些奇怪。 沐寒没问，只是对着林爽微微扬了扬眉, 林爽则说：“据传, 是百味宗心苦老祖亲赐下的。” 这个词可以有很多意思。 这些意思彼此之间差距还颇为不小。 就不知道那位心苦老祖拟定道号的时候, 心中是如何想的了。 ——但听在常人耳朵里，怕不是只会想到最常见最常用的那个解释上去吧。 沐寒问林爽宗里宗外发生的比较新鲜的，目前还能对她这样的长老造成影响的事情的时候，谈妗就在一旁默默听着，没有插话。 她手按在肚子上，好像在听着，也好像在自己出神；但沐寒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她拼命隐藏不想显给人看的，可能让她这个孕妇感觉不太舒服的东西。 “谈妗？你不舒服？”她直接问了。 林爽摸不着头脑。 林爽对谈妗明显是比沐寒对谈妗更加熟悉的。 但她并没有觉得安静听着人攀谈的谈妗身上有什么不妥。 谈妗本能地否定了：“没有！” 她否定得很快，声音有点尖。 这反应可有点大了。 跟着，她意识到自己失态，正要说什么，便看沐寒摆摆手：“没事，你没不舒服就好。” 多半是想到什么严重影响心情的事情了，不是身体真的不舒服。 沐寒断定。 林爽欲言又止。 谈妗却抿了抿唇，忽然语速奇快地说： “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—— “我很早以前，在谈家，在刘家，在和谈家关系特别密切的炼气高阶修士之类的人那里，都听说过李心和这个人。” “——和你家里有关系？” 不能是有过节吧？ 谈妗情绪明摆着不是好的那一面的情绪。 “没有！”谈妗断然否定，“恐怕都不认识我家的人，倒是可能听说过我们这些底层的小家族。” 谈妗以前是以出身为傲的。 但如今眼界也变了。 只在小仙城混饭吃，还只是位列二流的家族，拥有的筑基修士一只手数的过来，这种，在比较有本事的大宗门筑基修士眼里，确实只能说是底层的小家族。 ——像沐寒之前的老东家，一个筑基修士都没有的杜家本家这种，或者是有那么两三个筑基修士的，就比如叶英芝家里和宋裕家里，被人打量评估的时候，连家族都算不上。 这种家族比单个的筑基中期修士都好对付——当然，叶英芝家，要是她爹没有意外早亡，后续靠着一个四阶、五阶的炼器师发展起来，就不会是这一等级的了。 如果结仇结怨了，可不会说是和哪一家结仇了，而是直接就当成和当家的哪个人结仇了；这人身边环绕的那些力量，都无法被筑基修士看在眼里。 “我是听那些在家族、势力中，比较有权的人，跟我家长辈来往的时候闲聊提过这么个名字。不止一次。不过没说过百味宗什么的。 “——对我来说这种回忆不太......令人痛快。 “我家败落、家里顶梁柱筑基修士都死了的时候，就是这些最明白我的熟人，踩我们、盘剥我们最狠，动作也最快。 “我当初跑出来以后，郑栗还琢磨过要去乡下镇上把一些不起眼的小产业悄悄变卖了，给我当傍身的钱财......啊，这些都没用——” “你想说就说吧，全说完，可能说完就没这么，难受又恶心了。”沐寒打断道。 沐寒看出来了。 谈妗这是想起旧事，一方面有点害怕也有点回到当初难受伤心的情境里，另一方面，是被想起来的一些“故人旧事”，给恶心到了。 “也没什么好说的......其实也就几句话。 “郑栗就是最后一直活到把我安排进宗门的那个护卫。在送我进剑派前，他想要偷偷卖一些他知道的、位置在边边角角收益十分一般，总的来说在我们那种小门小户的人家也算是无人在意的产业。” 那些产业不值得人正视，但不值得正视的只是它们的产出，它们作为能始终一代代传下去的物业来说，还是值钱的。 ——不卖，只和铺面之类的相比较，不值钱，但要是谈到变卖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。 最下等的灵田，